布偶兔子

2025-2-13 20:05| 查看: 13 |原作者: 明月几时有

摘要: 凌晨三点,急诊室的走廊终于安静下来。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,白炽灯在眼前晕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。这是我值夜班的第七个小时,也是我成为急诊科护士的第三年。"叮铃铃——"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。我几乎是条件反射 ...

凌晨三点,急诊室的走廊终于安静下来。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,白炽灯在眼前晕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。这是我值夜班的第七个小时,也是我成为急诊科护士的第三年。

"叮铃铃——"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。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听筒:"急诊科。"

"这里是120,五分钟后送达一名急性心梗患者,男性,65岁,意识模糊,血压80/50……"我快速记录着,同时按下呼叫铃。值班医生张主任从休息室快步走来,我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。

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。担架床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,我迎上去,看到一张苍白的脸。老人紧闭着眼,眉头深锁,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只褪色的布偶兔子,指节发白。

"患者家属呢?"张主任一边检查一边问。

"独居老人,邻居发现异常报的警。"随车急救员回答。

我注意到老人的手在微微发抖,那只布偶兔子已经洗得发白,左耳有一道歪歪扭扭的缝线。不知为何,这让我想起外婆——她去世前也是这样,总是抱着我小时候的玩具熊。

抢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建立静脉通路、心电监护、抽血化验……老人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。我轻轻掰开他紧握的手指,想把布偶兔子放到一旁,却发现他即使在昏迷中也不肯松手。

"让他拿着吧。"张主任说,"有时候,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,反而是病人最大的支撑。"

天快亮时,老人醒了。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,直到看见床头柜上的布偶兔子,眼神才渐渐有了焦距。

"这是……我女儿的。"他的声音很轻,"她五岁那年,我亲手缝的。后来她去了国外,就再也没回来过。"

我替他掖了掖被角,看见他眼角有泪光闪动。这一刻,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外婆临终前要抱着我的玩具熊。那些被我们珍藏的旧物,承载的不仅是回忆,更是无法割舍的爱。

第二天交班时,我特意去病房看了看老人。他正在吃早餐,布偶兔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枕边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给褪色的绒毛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。

"护士小姐,"他叫住我,"谢谢你昨晚的照顾。"

我摇摇头:"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"

走出病房时,我掏出手机,给远在老家的妈妈发了条信息:"妈,我想你了。"很快收到回复:"傻孩子,妈妈也想你。记得按时吃饭,别太累。"

走廊里人来人往,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。但我知道,在这座永不熄灯的建筑里,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,也时刻发生着温暖人心的故事。我们守护的不仅是生命,更是那些平凡却珍贵的牵挂。

就像那只褪色的布偶兔子,就像外婆的玩具熊,就像妈妈发来的短信。这些细微的温暖,编织成生命最坚韧的底色,让我们在疾病与痛苦面前,依然能够保持希望与勇气。

我整理好护士服,走向下一个病房。晨光熹微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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