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说｜杨政：养鸟记

文/杨政

老周退休了。这天，他逛到鸟市，想买一只鸟养着解闷。

他问：“什么鸟好养又好看？”卖鸟人说：“白珍珠。娇小乖巧，体格好，不易生病，吃饱了不会再吃，不像有的鸟，傻吃，胀死了。”

“好，来一只，多少钱？”“60元一只。建议你买一对，有个伴。”“我养它是给我做伴的，它要伴干啥？就一只。”

老周没料到的是，白珍珠胆子小。鸟笼放在阳台上，它在里面叫个不止，有些吵闹。老周一靠近，它就跳个不停。养了一个星期，老周觉得它不跟自己亲近，有些后悔，提着鸟笼找卖鸟人诉苦。

卖鸟人说：“你给它找个伴，它就不这么闹腾。”老周笑着说：“你是说要和人一样，得找个伴侣管管它？”

卖鸟人笑了，说：“让它单着，多残忍，是不？”老周迟疑了一会儿说：“那就挑一只。”

卖鸟人左挑右拣，抓了一只塞进老周的鸟笼。老周得知，之前买的那只是公鸟，嘴部辣椒红，叫声清脆且是连续的。塞进去的这只是母鸟，嘴部橘红，叫声单一。一公一母，算配对成家了。

果然，公鸟跳来跳去，叫声明显不同，欢快得很。

两天后，公鸟的叫声变得急骤，夹杂着焦躁与怒气。老周躲在阳台门后观察，发现母鸟不时飞起来啄咬公鸟。当两只鸟落在那根横在鸟笼中间的木条上时，也各站一端。看得出来，两只鸟相互间没好感。

第二天，老周提着鸟笼找到卖鸟人，见面就喊：“赶紧给我换一只母鸟，这只鸟反对包办婚姻。”卖鸟人一愣，说：“你莫急，得给它俩时间。”

老周想想也对，感情嘛，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培养的。

老周给两只鸟儿制定了食谱。他将新鲜的青菜和水果洗净、剁碎，混合在谷子、小米中，作为主食，再定期添加墨鱼骨、贝壳粉、鸡蛋壳等辅食，给它们补充矿物质。他还坚持天天给鸟笼、小水盘和食槽消毒。

一个月过去，两只鸟儿除了抢食外，没见有接触。一天深夜，老周起来小解，忍不住偷瞄鸟笼，发现两只鸟儿依偎着站在那根木条上。老周笑了：“绷不住了吧？”

可是，第二天一早，两只鸟儿又分立两端。老周不明白，去问卖鸟人。卖鸟人说：“天气转凉了，它俩在抱团取暖呢。做个窝，让它俩钻进去，啥事都解决了。”

老周扯了些干草、棉花，编了个鸟窝架在鸟笼里。他欣喜地发现，两只鸟儿一到夜晚就钻进鸟窝里。没多久，公鸟的叫声轻快了，有淌不尽的喜悦。母鸟也偶尔叫两声，短促绵软，怯怯的。

看着两只鸟儿频繁出入鸟窝，老周心里乐呵呵的。

一天早上，老周清洁鸟笼时，发现鸟窝里有4枚鸟蛋。母鸟除了进食，很少出鸟窝。老周知道，母鸟开始孵化了。老周听卖鸟人讲过，这时要保持周围环境的安静，除添喂食物和水外，不要去窥视，不要移动鸟笼，以免母鸟弃窝不孵。

一天午后，老周突然听到两只鸟儿叫声急促。过去一看，两只鸟儿在笼子里飞扑、嘶叫，似乎在吵架。后来，公鸟把母鸟踩在食槽边，啄咬，不时有羽毛飞出鸟笼。过了一会儿，母鸟钻进了鸟窝。老周骂道：“这是家暴啊！”

两周过去，4只粉嫩的幼鸟肉乎乎地躺在鸟窝里，老周兴奋不已。

可是，第二天，两只鸟儿又吵了起来。老周跑过去一看，公鸟正把一只幼鸟从鸟窝里往外扒拉，母鸟正从小水盘中捞出一只幼鸟，好像已经死了。老周赶紧买来一只新鸟笼，把母鸟和3只幼鸟放进去分开来养。

老周经常梦见自己变成那只公鸟，在鸟笼中扑腾。老周将3只幼鸟精心养护3个月后，连同那只公鸟和母鸟一起放飞了。

【作者简介】

杨政，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，广东省、惠州市小小说学会会员。小小说作品发表于《南方文学》《小小说月刊》《天池小小说》《金山》《嘉应文学》《羊城晚报》《东江文学》等报刊，入选《小小说选刊》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军旅小小说精选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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