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时候养过狗也养过猫,跟狗的关系处理的比较好,跟猫就不好。原因很简单,狗的作息时间和人是基本一致的,但猫就不是,它习惯晚上出去抓老鼠,黎明的时候回家大睡。而我吃完早饭之后总想去逗一会儿猫,猫陛下的清梦被扰,自然不悦,于是便有了种种不快,甚至有时剑拔弩张。 狗的讨人喜欢,在于它总想讨人喜欢;猫的讨人喜欢,在于人总是想讨它喜欢。狗讨人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,摇尾巴拍马屁只是其中之一,它还有很多别的招数,一会儿学和珅,一会儿学海瑞,堪称影帝。比方说,我家的狗会抬头看着一桌子红烧肉,馋得涎水长流却不动地方也不叫一声。我奶奶说这狗“仁义”,但我后来想,这狗其实很聪明,它只要闹腾上一回,以后再吃饭的时候就只能被拴院子里,连在桌子下面啃骨头的份儿都没有了。当然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狗君子之腹也未可知,毕竟语言不通,人心狗心隔肚皮,谁知道呢。 猫就简单多了,若闻见鱼腥,它马上就跟打了鸡血一样,那架势简直是你若不分它一杯羮,它就得把你当老鼠吃了。但是猫再自私也不讨人厌,因为它有一个大招:卖萌。它一卖萌,人就会心甘情愿地抱着它、抚摸它、恭维它,而它呼噜呼噜地闭着眼躺在人怀里,那副神情,让人觉得它若会说人话,开口必是自称朕孤。 猫生了五只小猫,家里无力扶养这么多皇子公主,只好一一送人。猫还算宽心,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抑郁。但时间不长便出了大事——猫吃了死老鼠,而死老鼠的死因是吃了老鼠药。我爷爷把猫埋在了石榴树下面,石榴树每年春天都满树红花,以前我还真没注意过石榴花这么艳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猫的缘故。那只猫是黑白花的奶牛猫,以白为主,很漂亮,很爱干净,虽然最后死于不干净。后来我搬了家,看不见了石榴树,但还是总会想起猫。 狗是被别人领走的。我奶奶老家有个亲戚,有一天把狗要走了,说是看门用。当时市区已经开始查狗户口了,我们也怕它被抓走做了别人的盘中餐,就同意让它下基层锻炼锻炼。但让人气愤的是,没几天得到消息,该亲戚把狗卖掉了。往好里想,新主人肯为他花钱,也许会对它更好;往坏里想……还是不想了,它一定是好好的。二十多年过去了,无论是什么结果,按照正常的生理规律,它都应该是在天堂好好地看着我,它会知道我曾为它伤心过愤怒过,它会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念它。 我失去了它们之后,我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。 2012.12.31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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