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线停机、欠医院15万，救助猫狗17年的动保协会开猫咖求生

蔡依林8月来武汉时，曾悄悄拜访一家位于江汉区唐家墩的公益猫咖。在这里，名贵的布偶、美短，一根毛都见不到，只有清一色的中华田园猫。

这些被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救助的流浪猫，如今被养得油光水滑、膘肥体壮，浑然不见之前惨兮兮的模样，但也把协会“吃”得只剩一个会长与两名员工，生活不易，猫猫们只得自己出来“打工”了。

生活不易 猫猫卖艺

9月8日，长江云新闻记者拨打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热线电话（027-86931210），发现已欠费停机。几经周折联系到协会后，下午2点，记者来到了汉口的嘿cat咖啡馆。这家主打黑猫的猫咖，一楼墙上是一幅巨大的黑猫喷绘，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会长杜帆告诉记者，这只猫的原型就是他们开猫咖的重要原因。

“它叫小黑，救助之后找领养人的时候，很多人一看是黑色，就直接不要，觉得不吉利，所以我们就想开一家全是黑猫的猫咖，展现黑猫的优雅、可爱、温顺，让大家破除对黑猫的偏见。”

独眼猫“柚子”

杜帆说，因为柚子身有残疾，其实犹豫过如果放到猫咖，客人会不会感到不适，但因为它性格好，友善亲人，打工特别卖力，最终还是留了下来。“我们对猫猫也有绩效考核的，每个客人离开前可以给自己喜欢的猫猫投票，票数最高的，可以多吃一个罐头，一是奖励活跃的‘猫员工’，二是透过客人的反馈了解猫猫的状态，有没有生病不舒服之类的。”

常客马先生收集的一沓猫猫明信片

投完票，客人还能领取一张印有猫猫照片的明信片，已经来了20多次的马先生，已经领了一沓明信片，只差几张就能集齐全店30个“猫员工”。

“我很喜欢黑猫，一开始只是来尝个鲜，结果变成隔两周就要来一次，这里的猫猫对客人热情的度，拿捏的刚刚好。既不像有的猫咖里猫只会趴着睡觉，又不会太活泼到不小心挠到人。”

在清一色的黑猫中，身穿花衣的“馆长”格外显眼，这是猫咖里唯一一只狸花猫，也是唯一一只直接“上门应聘”的猫。

开猫咖，除了让猫猫自己挣猫粮，墙上也会挂出领养海报，为领养流浪猫增加一个窗口，目前已有20只小猫通过猫咖找到了新家，猫咪小骨就是其中之一。

“8月21日领养的，它真的好有猫德哦！每天主动陪睡，它一般不上床，但我在床上就会过来蹭蹭摸摸，贴着我睡觉，而且手好乖，会绕开花瓶，我们现在特别幸福！”领养了小骨的牟小姐，现在朋友圈里全是小骨的照片，虽然有猫以后幸福甜蜜，但猫咖还是要去，“主要是为了给‘孩子’闻闻同事的味道，解解相思之苦。”

救助猫狗17年 还欠医院15万元医药费

从建救助站到动保协会，杜帆救助猫狗已有17个年头，协会救助的猫狗已有1万只。如今除了两间猫咖里的50只猫，协会基地里还有600只无人领养的猫狗，可工作人员只剩两名，协会的座机热线也欠费停机。

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会长杜帆

“我们有很多志愿者，但志愿者并不稳定，所以最多的时候，我们招了6个全职员工，但因为开不出工资，现在只剩2个，热线没人接，只能暂停了。”

这些二三十岁的全职员工大多从志愿者中转来，跟着协会接热线、救猫狗、搬物资，东奔西跑、风吹日晒五六年，每个月拿着3000元的微薄收入，整日面对小动物的伤残病痛和四面八方的求助，和让人委屈的投诉。

“我们一个民间组织，哪里救得了所有的猫狗呢？但很多人不理解，有的半夜两三点开车到白玉山，把猫狗丢在基地门口，有的因为我们救不了，去投诉……虽说是为爱发电，但我们也不是个太阳。”

即便吃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，大家也都在坚持，但因为协会十几年来仅靠捐赠艰难为生，为了保障基地的猫狗有饭吃、能看病，额外的开支都是能减则减，尽管人力严重不足，也只能缩减人员。

“我们现在还欠着医院15万元的医疗费，但一拿到捐赠的钱，我们首先得去买猫狗粮，5吨粮，只够600只动物吃3个月。而猫咖赚的钱，目前还只能维持店和猫的日常开销，黑猫咖现在有一点盈利了，还得去填橘猫咖的缺口。”

杜帆说，开猫咖最大的目的就是赚钱，直白得不像一个公益人会挂在嘴边的话。但钱，就是最大的难题，房租、水电、粮食、药费、员工的工资，样样都要钱，而这一切只有杜帆一个人能扛。

“公益组织开猫咖，其实我们是想打破以前完全靠捐赠的困境，利用手头的资源，找一条出路，自己造血，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不再依赖捐赠，靠三四个猫咖，就能运转下去。”

但理想很美好，现实很残酷，2021年，杜帆没有动用协会的捐赠款，自掏腰包开了第一间猫咖，就连续几年因疫情反复，亏损严重。

“前两年都在亏，就是会长自己想办法贴补，有收入你起码得有客人进来，但那时候街上都没人，店里还被封了一段时间，也就今年放开之后，才慢慢开始盈利。”志愿者王先生告诉记者，他已经跟着协会做了十几年的志愿者，协会发得起工资时，他就是员工，发不出钱了，就是志愿者。“没什么特别的原因，就是喜欢。基地里，还有这猫咖的猫和狗，好多都是我喂大的，美式、抹茶，包括最初那只小黑，怎么可能放得下呢？钱的话，反正我不结婚、不买房、不生小孩，本身消耗就很低。”

和王先生一样，杜帆也是一心扑在猫狗的救助上，奔波了17年，对他而言，比起热爱，更多的是责任。

“我是发起人，这个协会如果没有我，肯定就不存在了，所以即便我也有很多时候觉得做不下去，还是得撑起来，不然那些猫狗就没人管了，如果把协会比作我的孩子，那它还是个不健全的孩子，我现在每天想的是怎么让它能健康起来，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会为之奋斗一生的使命，等它有朝一日能自己跑起来，不再需要我了，我再去做别的事。”

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（原武汉流浪宠物救助站）成立于2006年7月28日，于2013年8月正式挂牌，改名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。协会先后救助流浪动物达2万余只，目前滞留基地的流浪动物有600多只，如果想领养流浪动物，可通过武汉市小动物保护协会微信公众号与协会工作人员联系。本周日（9月10日）13:00至17:00，协会将在武昌亚贸广场一楼举办领养日活动，50只“小可爱”将现场等待领养，以下为部分照片。

长江云新闻记者 关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