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宠物养成到偶像养成，这些年，我们到底在养什么

第2063期文化产业评论

6月29日晚，腾讯官方发布公告称，《QQ宠物》将于9月15日正式停止运营，Q宠也将成为一代人的共同回忆。从养成虚拟的宠物，到风靡全国的现实偶像养成，再到QQ宠物的悄然离场，事物盛极必衰的发展规律，迫使我们不得不思考，养成市场真的会一直经久不衰吗？从宠物养成到偶像养成，这些年，我们到底在养什么？

作者 | 苏禾禾

来源 | 文化产业评论

编辑 | 1004月

社会心理学家雪莉·特克尔曾说过“我们时常感到孤独，却又害怕被亲密关系所束缚。”

的确，在这个由互联网连成的地球村时代，我们宁愿在虚拟的网络中与人交谈，也不愿意面对面的聊天，我们害怕太过亲密的同时，却又渴望与人保持联系，不至于太过孤独。这时候，选择在虚拟网络上与陌生人随性交谈，成为让年轻人觉得更安全的一种消遣方式，许多社交虚拟软件也因此应运而生。

可渐渐的游戏久了人们会发现，这些陌生人带给他们的只是一时的欢愉，而且这种暂时的愉悦感也需要时间和金钱来换得，这两点对于压力中的他们来说也是奢侈的，没有人愿意花大量的时间金钱来培养这段与陌生人之间虚幻感情，最终在一时的安慰感消失后，又将陷入更深的孤独中。

顺从的陪伴或许是对孤独最好的排解方式，这时许多人就会想到饲养宠物、花卉，可是在现实中这就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与精力，这让生活在浮躁社会的人们望而却步。游戏开发商正是抓住了这一状况，将两者结合不失为一种权衡之策，养成模式的虚拟宠物随之应运而生。

就在养成市场如日中天的时候，6月29日晚，腾讯官方却发布公告称，将于9月15日正式停止《QQ宠物》运营，13年“打不死”的企鹅，如今却“不治”了。

十年前，我们谈论偷菜趣事，互相攀企鹅等级，充钱炫耀宠物服饰，十年后，我们发朋友圈互哭诉青蛙儿子旅行不回家、在路上遇见了谁，为了“儿子”不输在人生起跑线上，从吃穿用外出行李都要优于别人而没日没夜守在手机前收四叶草，定时定点给它喂饭。

之后在恋与制作人出了后，我们互相晒与四位“老公”聊天记录，甚至有人重金买下一座大厦的灯光使用权只为了在“老公”生日昭告世界说一句生日快乐，不停的借钱充钱解锁关卡，被网友嘲笑“四个老公不能上，一个儿子不回家”。人是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生物，这不，人们很快就将悲哀的企鹅之痛弃之脑后，取而代之的继续乐衷于其他新鲜的养成游戏，并且更加沉迷的付出，用回报作为炫耀的资本，或许开发商正是掌握了人性的这一弱点，才使得养成游戏前赴后继经久不衰。

那么来看看曾经风靡一时的QQ宠物，它的停运让不少人感到惋惜，又不禁担忧起了养成市场的前景。不少人分析说，QQ宠物的停运是因为它“氪金”，曾经的游戏设置成为腾讯养成类游戏制胜的“法宝”，但如今，10余年不变的“游戏法则”或许正渐渐成为这家公司游戏业务发展的“绊脚石”。

如今火的游戏，旅行青蛙、猫咪后院都是一款放置纯玩游戏，进入我国市场后，一度问鼎我国AppStore免费下载游戏之榜首，下载量超过了被誉为“现象级”的游戏《王者荣耀》等游戏。这款游戏玩法单纯专注，其互动反馈方式频率得当，让用户真正把它当成“蛙儿子”，乐此不疲的人们相信此刻并不会计较掏腰包，给自己的“娃儿子”花钱，他们心甘情愿，反过来想想，为何如此单一功能的游戏，会如此让人着迷呢？正是因为现实中有太多的勾心斗角，所以让人们越来越享受无需动脑的快感。

但笔者认为，这也不能一概而论，热门游戏恋与制作人也是一款支付游戏，其充值钱数远超QQ宠物，但人们也没有因为“氪金”而放弃，总而言之，笔者认为，还是新鲜度的原因。许多人抱怨玩腻了什么游戏，很大原因都是因为失去了新鲜度，就拿QQ宠物来说，给宠物喂食、洗澡、学习，带她出去玩游戏，日复一日，掌握了游戏的总体，而游戏有没有开发新玩法，自然会产生厌烦心理。而恋制作人与却不同，充值的多少决定了你解锁关卡了解更多，吊人胃口的新鲜不断吸引着人们。

进阶的偶像养成

其实，仔细想想宠物养成游戏和如今爆红的偶像养成有着异曲同工之处：玩家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人物变得更好，然后人物也会给到你相应的回馈，从而使玩家得到心灵上的满足。

现如今社会娱乐至上的风头下，粉丝经济盛行，偶像养成类的选秀节目大行其道。从前几年的《超级女生》到如今的《创造101》。

“养成系”广受欢迎的原因，也是因为它有别于其他选拔类节目，它完成了粉丝从“被动接受”到“主动选择”偶像的过程。换句话说，明星是被粉丝养成，看着自己奋力推选出道的偶像，粉丝会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。

现如今，我国养成系明星中，最成功的莫过于TFboys，如今在微博上随便搜索一条内容为“TFBOYS成长”的微博，转发瞬间破万。而有意思的是，在粉丝的转发词里“养成和长大”是出现最多的两个词语。

在tfboys的粉丝群体中，有着应援能力无比强大的亲妈粉粉丝团。

亲妈粉，就是把偶像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粉丝群体，就拿队长王俊凯举例，亲妈粉时时关注明星的一举一动:王俊凯喜欢冰岛，她们就包下了冰岛发行量最大的《冰岛晨报》；王俊凯表示自己喜爱《海贼王》，她们就定制了处女星号邮轮（王俊凯是处女座）豪华旅行。

亲妈粉们对自己偶像有求必应的同时，她们对自家孩子事业发展也有着严格的规划。如果公司的安排存在不利于王俊凯发展的因素，她们会矛头直接对准经纪公司，要求其解决。

亲眼见证他们三个一步一步成长为梦想中的样子，这种“养成感”便是TFBOYS粉丝们最强有力的精神支柱。亲妈粉给予TFBOYS理想主义般的幻想，也投射出的她们自己对子女的期待。

就像《环球时报》说的那样：

“我们不是在崇拜她，而是在为自己创造一个充满激情的人”。

如此看来，不管是虚拟世界的养成宠物，还是现实社会的偶像养成。任何养成模式都有一个本质性的共同特征：养成主体寄托着玩家的情感，它满足并且释放了参与者的情感需求，和需要慰藉陪伴的孤独感。

“养成”背后的社会与心理问题

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，“虚拟电子宠物”这一新概念便随着角色养成模式的电子游戏《口袋妖怪》中明星角色皮卡丘的诞生，而广为流传。那时起，虚拟宠物便给人们提供了一种幻觉：我无需付出太多，就能得到陪伴。

走过二十年，玩家已经学会了“入戏快，出戏快”，但对养成游戏的热情却越来越浓烈。毕竟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，各类宠物养成游戏之所以能够受到青睐，“陪伴”功不可没。玩家很容易与这些虚拟宠物建立情感联系，由自己饲养的虚拟宠物陪伴自己度过闲暇时光。

对我们来说，宠物养成游戏是一种“被需要”，能获得“存在感”的游戏。如果不给 QQ 宠物喂食，他们的生命需要就无法维持；同样，如果不收集三叶草，蛙儿子的旅行步伐就会被阻碍。这类游戏极大的满足了我们 “被需要” 的心理需求。当人们向虚幻世界投入精力、关注和感情后，它会更加真实。

玩游戏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在游戏中尝试寻求迷失的自我，或是当年放弃的梦想，而“偶像养成”何不是也满足了大众的这一追求？另一方面，在社会两极化不断增强的今天，大众选秀的模式，也是德国法学家施密特所描述的群体“身份认同”体现。

“我是XX的粉丝，你也支持她”——在社交平台不断增加但我们却感觉与人们的距离不断疏远的今天，这种与个人组成群体的强烈需求感，是需要一个发泄口来满足的，而这种仿佛融入了一个 “养成群体”的感觉，恰恰满足了生活在钢铁丛林的现代人的迫切的“社交需求”，而结合上一段中的“自我实现需求”，“养成”提供给了大众群体满足自己马斯洛需求塔上塔尖的“高端”需求。

不知是可悲，还是可笑。人类因为与生俱来的情感需求创造出了养成类虚拟伴侣，而养成模式又反过来塑造了人类的思维和情感本身。久而久之，人们因沉溺于养成模式中，而逐渐拒绝真实的人际交往，从而又加深了因孤独而生的情感需求。

结语

无论是虚拟宠物养成游戏还是现实偶像养成，我们都在饲养宠物、推选偶像的过程中获得了被需要的认同感。我们是保护者，也是自我想象中的被保护者；我们所养成的对象，在我们的想象中被爱。其实，我们所养成的一直是模拟于现实生活中亲密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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